瑞士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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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琪

　　　　　　　　　　　　　　　　

　　瑞士有世界公园的美誉。2013年8月中旬我赴瑞士旅游，短短一周，留给我的美好印象久久挥之不去。

　　　　　　　　　　　　　　　　　　　　　　　　　　瑞士的山水

　　瑞士面积4.1万平方公里，人口775万，人均拥有的自然资源相当丰富。海拔三四千米的阿尔卑斯山系，横亘于国土东南大部，占国土面积60%，与其平行东向延伸的侏罗山卧靠西北，海拔不及800米。介于两山之间的是河湖谷地和低山丘陵。万年前，第四纪冰川从欧洲向北全面后退消融，留下不同尺度的地貌景观，清晰地保留在青山绿水自然雕琢的刀痕斧迹之中。

　　阿尔卑斯山有20多座海拔超过4000米的高峰，少女峰（海拔4158米）就是其中之一。险峰的无限风光吸引着一代代勇者劈山掏崖修路，最终建成了电气化的现代登山观光铁路。百年后的今天，我有幸乘坐这种色彩鲜艳、宽大舒适的列车，透过明亮的车窗，山色美景一览无余。依靠车底齿轮与地面齿轨紧密地咬合与电力牵引，列车沿着“之”字形线路向南作大角度爬升，从因特拉肯到少女峰顶斯芬克斯观景台，整整升高了3000米。由此回望来路，森林层山若浪，草地丘谷如波，阳光灿烂，云淡天高。转身向南，一张全景式三维水墨巨幅画面猛然铺展在眼前，长达24公里的阿莱奇冰川犹如一条白玉砌就的高速公路，将山体劈开，蜿蜒伸向阴云迷雾的远方。200公里外地中海的水汽，轻易地越过意大利北部平原一直爬升到脚下的冰川源头。正是阿尔卑斯山在这里挡云雨、截寒热，成为南北气候分界线。

　　山南小镇洛伊克巴德为一温泉度假圣地。小镇紧贴数百米悬崖之下，密集垂直的构造裂缝将山崖劈成错落的奇峰，一池碧水依偎在大山广阔的胸襟之中。

　　居高俯视，白色雪峰、墨绿色针叶林、嫩绿色草地与反光的水系，自高而低，分层设色，拼成一张天然调色板。森林与草地相伴相随，间或有农家木楼散布其间，或点缀于大河边滩，或阵列在洪积扇前，山水互映、林草相间，似乎小矮人们正和白雪公主劳作其中。

　　瑞士的河湖多呈长条状直线延伸，形成北东、北西两组方向交互的网状水系，显示地壳断裂框架对第四纪冰川谷地水系的控制。水，孕育组成生命，涵养了沃土。在1400多个湖泊中，一些大湖以其丰富水源和潮湿环境为依托，成为多样性物种的生命乐园和人类祖先繁衍栖息地。今天已发展成大中城市或交通枢纽与旅游胜地。日内瓦、苏黎世、洛桑、琉森、因特拉肯都是如此。

　　　　　　　　　　　　　　　　　　　　　　　　　优美的城镇

　　日内瓦市位居日内瓦湖南端，湖中高达150米的人工喷泉，无风一根水晶柱，有风一面珍珠旗，夕阳下常散射出神秘的彩虹。湖滨“花钟”是举世闻名的钟表业的象征，独特的表盘由6500多株花卉组成。联合国总部、国际红十字会等240多个国际组织都在此设立办事机构。沿湖北岸向东，瑞士的文化与人才培养中心——洛桑，也是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总部所在地。

　　苏黎世是瑞士最大的城市和商业中心。苏黎世机场和候机楼由电梯与地铁连接，旅客出入港非常快捷简便，其内部却很朴素，体现了瑞士人的朴实无华与精打细算。苏黎世理工大学曾经是爱因斯坦成就梦想的地方。

　　琉森位于琉森湖西端，是700年前瑞士联邦诞生地。市内的卡贝尔桥是一座500多年的木质百米廊桥，古朴典雅，横跨湖面，廊桥两侧鲜花簇拥，如一幅闪光的彩绣悬挂于山镇天水之间。冰川遗址公园的大型岩雕“雄狮之死”，是纪念1792年法国大革命时英勇战死的巴黎杜伊勒里宫守卫者的世界名作，整个画面表达了战士们的英勇顽强与对入侵者的愤怒控诉，警示后人缅怀先烈、捍卫和平。

　　　　　　

　　早在公元1191年，人们就在首都伯尔尼聚居建城，猎熊以作城名（BERN德语为熊）。站在尼德格桥上，见两岸民居多为三、四层楼的现代建筑，沿地势高低分五级成排，随河弯伸。红瓦白墙，蓝窗绿树，头顶青天白云，脚下河水清莹，酷似白居易笔下的“春来江水绿如蓝”，令人“能不忆江南”！

　　沿克拉姆街漫步向西一里多地就是著名的钟塔，它始建于500年前，垂分五层，较之周围楼房，犹如鹤立鸡群。每近正午，游客聚此驻足仰瞻,静待钟鸣。午时临近，下层龛中塑像率先启动，人兽出入亮相，坐像双手击铃。稍候片刻，塔尖金人举锤下敲，钟声始响，雄浑悠远。街两侧不少百年古建筑，新老相间。外墙间或配有家族名人彩塑。底层都是商店，与街面之间有百米甬道成为楼前一字贯通的遮雨长廊。长廊之下还有地下室，是当年的防御工事。瑞士今日的和平中立，不是缘于上帝恩赐，而是来自勇敢自卫的瑞士人民。直到今天，瑞士仍实行“全民皆兵”，常备不懈。

　　瑞士钟表业百年不衰，众多精工名表在世界独领风骚。一只表的价格从数万至数十万元人民币不等。这类高档表，瑞士人很少消费，主要用以出口换汇。导游介绍，洛桑精工机械产品中的微型机器人，体型小到可以进入人的心脑血管清除血栓，具有巨大国际市场潜力。瑞士的医药业、金融业和旅游业同样具有活力。它们都是以最少的原材料、能耗、劳力、污染、空间生产出具有最大附加值、最大利润效益的产品。

　　城镇多用青砖铺路，见不到大拆大建，老房子多在百年以上，从整体造型到每一局部细节，件件都独具匠心，富有艺术创新，尤以彩色壁画和人物雕塑生动传神。

　　瑞士私家车少，公共交通十分便利。大小车辆处处礼让行人，没有酒驾，没有汽车鸣笛，也见不到交警。没有沙尘暴，没有高污染、没有雾霾天。看不到垃圾，看不到乱窜的流浪狗与悠闲的遛狗人。
瑞士人的信仰与名片

　　教堂的钟楼是每一城村的中心和至高点。高耸的塔尖直抵云天，它是瑞士人心中的圣土，因为77%的人信奉天主教或基督教。信仰是人类灵魂的灯塔。宗教凝聚了瑞士人从善道德的精神寄托。

　　清洁饮水池是又一景观，以伯尔尼最为集中。多以数米高的立柱为标志，下部由砖砌成或圆或方的水池，中部是水管和龙头。全天都有清洁卫生的饮用水自行流出，免费提供直接饮用。立柱顶端多有人物、神话传说等立体彩塑。水龙头多铸成张口的神头或是拉开的弓箭，饮用水从中直接流落入池，暗示人们“珍惜资源，覆水难收”。

　　鲜花是瑞士人的名片和心中的阳光，道旁、湖滨、店门前、阳台上、窗户外、大厅内、餐桌边……处处是鲜花。瑞士人珍爱生命，更尊重人类自身。导游站在伯尔尼的桥上，俯指河西一幢楼房的阳台围栏，其上缠飘着一条六色大纱巾，告诉我们那是同性恋者身份的自我公示，他们的人权在这里得到同样的尊重。

　　初到苏黎世，导游领我们到繁华地段观光，家家商店却停业！导游说是周末双休，难道瑞士人不知道赚钱？周四我们回到苏黎世，商店仍是不开门，导游又说可能是八月份休假。瑞士人究竟去哪儿了？其实他们就在身边。苏黎世河中有他们击水博浪，湖中见他们高台跳水。途中，车窗外常掠过日光浴群体画面。蓝色或红色私人小型直升机可在莱茵河瀑布蜻蜓点水，可在格林塞尔隘口鸟翔空谷。许多大湖上，每天都有游船穿梭、群帆竞渡。雪山前蓝天下可见滑翔伞翻旋，其艳丽色彩与飘逸的动感把瑞士山水点化成令人神往的仙境……除了金钱，瑞士人有着更高的追求：回归自然，开阔胸襟，触摸乾坤，挑战极限，实现自我。这相对于当代那些谋私权、追暴富、嗜豪赌、醉奢靡、沉色局、临毒海的孔方信徒们，呈现了一种催人奋进的崇高价值取向。

　　在瑞士，不论城市或山镇，广场上、市场边、水池旁、街巷拐角处都摆有带阳篷的桌凳，从早到晚都有瑞士人（特别是中老年人）休息。他们衣着整洁简朴，神情安详。看不见吆三喝四的人群，听不到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这又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

　　联合国统计资料表明，瑞士人均收入与人均寿命都是世界第一。富有者不一定长寿，长寿者也不一定富有。瑞士人竟两者兼得，不能不说是一大奇迹！

　　美丽、富有、和平、幸福的瑞士，给世界提供了一个典型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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