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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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建平

　　　　　　　　　　　　　　　　　　　德国的环保

　　米勒教授把我从柏林特格尔机场接到住处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为我和房东贝克太太互相介绍后便告辞离去。贝克太太领我看了一下厨房、客厅和浴室等共用的生活设施后，把两个大纸袋放到我租住的房间的墙角，告诉我其中一个专门放废纸，另一个装用过的饮料瓶罐等，其他生活垃圾则放到厨房的垃圾筒内，装满后放到门外由管理员收走。这是我抵达德国的当晚便接受的一次环保教育。

　　我每天去学校途经的选帝后大街是柏林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就像上海的淮海路和北京的王府井，而从这里仅仅再步行十分钟，就进入了Tier Garden，一个占地几千亩的原生态林区。林区内茂盛的树木遮天蔽日，繁密的花草争奇斗艳；鸟雀于花木间自由地鸣唱，野鸭在湖泊中悠闲地游荡，时逢秋日更是色彩斑斓，美不胜收。我专门去了几次都逢阴雨，未能尽兴。而我学习的学校就坐落在选帝后大街边上，离这一片原始林区只是百步之遥，于是后来去学校时便随身带着相机，当看到窗外天色转晴，阳光普照之时，就匆匆锁起资料，出门一头扎进这清新的大自然中。德国有近2000个这样的自然保护区和森林公园，在柏林这个欧洲最大的工业城市，有四分之一的面积被森林、湖泊和公园覆盖，而这个地处市中心商业黄金地段的天然林区在世界大都市中都是极罕见的。它是一个天然大氧吧，净化着城市的环境，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新鲜的空气。

　　复印资料时，我注意到纸张都是再生纸，远不如国内的光洁厚实，但毫不影响复印的清晰度和使用。在德国的造纸工业中，废纸的再利用率己超过50％，达到350万吨左右，这意味着每年节约了相当于5000万棵树木的原料。在超市购物后，购物袋需化钱购买，这样市民手中的购物袋便会被多次使用，减少了一次使用后即丢弃的浪费。地铁站和商场内的电动扶梯是感应的，有人踩上去即刻启动，没有人时嘎然而止，避免了不必要的电耗。便桶的冲水箱比国内常见的规格要小，但设计的出水力度极强，犹如洗衣机内的水流上下翻腾，这样就只需要国内水箱一半的水量便足以将便桶冲洗干净。还有一种放水量可以手控的设计，一按就冲，抬手即停，无须一次放光一箱水。此外，早在上世纪90年代，德国政府就要求所有机动车辆安装废气催化装置，并提倡使用无铅汽油，因此在柏林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几乎闻不到机动车排放的废气味———在柏林两个月的学习和生活中，我只要稍加注意，便可发现环保的理念渗透在这座欧洲大都市的方方面面以及市民自觉的日常行为规范之中。

　　当然，用挑剔的目光也还是能发现某些不足之处的。比如，和其他欧洲大都市相似的满街遛狗现象。各式各类的狗在这个国家可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多数公共场合，包括地铁列车上、公共汽车甚至于学校的教学大楼内。当地报纸曾刊登一幅照片，一条狗正在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巴洛克建筑的墙角撒尿，于是大声疾呼，这些狗正在动摇着这些伟大建筑的根基，玷污着其庄严的氛围，污染着城市的环境和形象。回国已经一年多了，不知这种现象有无改变?

　　　　　　　　　　　　　　　　　　在柏林理发

　　这个理发店地处柏林闹市区的地铁总站内，在我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上。顾客不算多，但总稀稀落落有那么几个。价目表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虽比其他店略贵一些，但可以理解，毕竟它所处繁华地段。从它列出的一溜连锁店来看，应该在技术水平和信誉方面会是比较可靠的。

　　那天，当觉得自己的头发己到了非理不可的时候，我推门走了进去。立刻有一位迎宾小姐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殷勤地问候，帮你脱下外套挂好，引导你入座。随后，理发小姐从里间款款走出，边手脚麻利地做着准备，边和你随意闲聊，最后拉过一个高脚凳，将半个身子舒舒服地倚坐在上面，开始理发。

　　我理的是平头，在国内，理发师通常会大刀阔斧地理掉很多。但这位小姐却如做针线活一样精细，她用一把厚厚的木梳子垫在我的头顶，仅仅理去高山木梳的那一点点发梢，如此大约10分钟，就算理好了。我觉得和没理之前差不多，便要求再多剪掉一点。小姐态度极好，一脸认真地问道：“那您希望再剪去……多少毫米呢?”我一时没有听懂“毫米”这个单词，显然对理发用语中出现这个词准备不足。她见我没有听懂，又重复了一下“millimeter(毫米)”，并变通一下说：“您希望您的头发是多少毫米长呢?”这次我听懂了，脑子开始快速转动，想象着毫米的长度以及和我发型的关系。她见我还答不出来，善解人意地笑笑，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距离，“是这么长还是再短一些?”我踌躇着，比划出一个长度，她很专业地注视了一下，肯定地说：“这是6毫米———不，等等”，她敏锐地看到我的手指可能不经意地稍稍动了一下，立刻纠正道“应该是4毫米!”说完便大步走到一个工具盒边翻腾了一阵，找出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安到电动剃刀上，然后回到我身旁礼貌地问道“可以开始吗?”看到我点了一下头，她这次站直了身子，用那剃刀在我头上如同刮土豆皮一般前后左右一阵刨铲，不到两分钟，用手掸去我头上的碎发，充满自信地说：“现在可以了，全部4毫米。”我瞪大眼睛看着镜中自己那陌生的头形，第一反应是明天要买帽子。4毫米的头发对我来说太短了，好象光头长了三、四天后的样子，完全不是我熟悉的、一贯的那种发型，更何况时己深冬，剃得像光头一样在德国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显得十分另类，与环境很不协调。我有些懊恼没有及时叫停，但实在没有想到小姐的理发方式前后会有如此大的不同，让我措手不及。事己至此，覆水难收，断发难接，只能靠其他办法弥补了。小姐热情地动员我洗发，我想似乎毫无必要化8欧元洗个光头，便婉言谢绝，至此，理发就结束了。

　　一结帐，12欧元。付了钱，想起出国前看过一本德国概况之类的书上说，理发是要付小费的。心中虽然不太乐意，但想想小姐倒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头发理成这样都是和我反复商量的结果，于是加付了小费。小姐显然为她又成功地服务了一位客人而情绪很好，见我即将离去，热情地问我有没有他们店的服务卡，知道我还没有，便立刻取山一张，飞快地填上她的姓名，“下次来可再找我”，并特意注明了“4mm”。我接过卡片表示谢意，心中则暗自庆幸还有两个多星期我就要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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