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逵作品研讨会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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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红林

　　我从事文学研究工作，参加过各种会议，尽管各有感受，但台湾文学的研讨会总觉得是最特殊的。尤其是有较多台湾学者、作家参与的会议，每一次都能给我带来强烈的心灵震撼。

　　前不久，由中国作家协会、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共同主办的“杨逵作品研讨会”在南宁召开。台湾方面16人由台湾清华大学吕正惠教授率领，包括杨逵的长媳萧素梅、次子杨建、著名作家陈映真、台湾社会科学研究会会长曾健民、报告文学作家蓝博洲、诗人施善继、东海大学教授洪铭水、联经出版公司总编辑林载爵、美籍华人作家刘诞丽等。大陆方面则有中国作协党组书记金炳华、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中国作协名誉副主席邓友梅，以及来自各地的专家学者40多人。全国政协副主席、台盟中央主席张克辉也十分关心这次研讨会，虽因故不能亲自参加会议，但专程送来了讲话稿。

　　我十分敬仰杨逵。他是台湾文学的先驱者之一，是现当代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位杰出的作家，也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杨逵的文学创作继承了中国“五四”新文学的传统。他在创作实践中自觉地表现反帝、反封建，追求科学和民主的思想内容，努力使自己的创作融入唤醒台湾人民的民族意识和开展民族解放斗争的时代潮流之中，他以鲜活丰富的生活画卷，书写了台湾人民的爱国情怀，描绘了台湾人民对反动当局和日本殖民统治的反抗与斗争。他提倡并力行现实主义的、人民的文学，坚持文学的人民立场，以大众的语言和形式表现台湾的历史与现实生活。强烈的民族意识、鲜明的阶级性与刚健豪放的乐观主义情调，构成了杨逵文学的思想价值与审美品格。需要指出的是，祖国的和平统一始终是杨逵先生萦绕在心的愿望。他坚定不移地主张台湾文学是中国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体现了光辉的爱国主义精神。杨逵先生一生的坎坷境遇，也是不畏强权、宁折不弯的“压不扁精神”的生动写照。他一生十几次身陷囹圄，但爱国之心不渝，抗争之志弥坚。杨逵用自己的作品和毕生的追求向我们阐释了文学是什么、文学为什么的根本性话题。

　　我也充分认识到，目前，“台独势力”日渐嚣张，在文学领域“台独”步伐也随之加快。台湾岛内和国际上的一小股分裂势力，逆历史潮流而动，以“台独”的险恶用心，百般肢解、歪曲、阉割、篡改台湾文学的历史事实，硬要把统一的中国文学断裂开来，和李登辉、陈水扁等人政治上的“台独”主张相呼应，抛出臭名昭著的“两国文学论”，胡说什么台湾文学和中国文学是两个国家的文学。特别是在当前陈水扁当局置台湾人民的未来于不顾，以“公投”为名，行“台独”之实，统独斗争十分激烈的情况下，海峡两岸的学者专家一起探讨和总结杨逵的文学创作，纪念台湾新文学史中乡土文学的这面旗帜，继承和发扬杨逵的爱国主义精神，凝聚民族共识，对促进祖国统一，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我更感动的是，台湾文学界、学术界的同胞们，在艰难环境中，发扬杨逵的爱国精神，继承杨逵的遗志，以笔代剑，顽强战斗，与“文学台独”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我听说，陈映真丝毫不理睬当局的威胁利诱。陈水扁政府曾几次请他出来担任高官，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耍阴谋剥夺了他太太的工作机会，想让他在贫困中屈服；而他没有半点妥协，强扶心脏大手术后还未痊愈的病体拼命工作，驳斥“台独”分子的谬论，铮铮铁骨，令政敌都不能不肃然起敬。蓝博洲为追踪爱国先贤们的足迹，放弃了待遇优厚的工作，在远离繁华城市的苗栗县西湖乡隐居，还多次进入深山老林寻访烈士的遗族，贤慧的妻子及年幼的儿女也与他同甘共苦。吕正惠置身在“台独”的大本营中，因坚持统一信念而屡遭排挤。他一个资深的著名教授，竟被安排在一间最小的办公室里办公，大量的书放不下，只好放在走廊上，院方仍不依不饶，给他下了必须搬走的最后通牒。曾健民是著名的牙医，他的诊所原可收入不菲，可他把太多的精力花在挖掘史料，以历史真相来证明台湾文学从来都是中国文学的一部分上，而后者是没有收入且要贴进大量金钱的。为了养家，也为了有钱从事文学工作，他不能不行医，可同时又要为信仰而奋斗，以至于累得眼睛出了毛病，眼皮睁不开。他的妻子对丈夫的全力支持和悉心照顾也是令人感佩的。放眼世界，我们久违了的民族气节和无私精神于焉再现。

　　在会上，杨逵的子女和学生回顾了他的生平事迹，特别强调了他九死不悔地坚持中华儿女立场的爱国情操。专家学者们则就杨逵的作品深入研究其思想性和艺术性，肯定了他的文学创作是中国文学的一笔宝贵财富。74岁的中国作协名誉副主席、著名作家邓友梅在发言中谈起他13岁在日本的经历，不禁潸然泪下，泣不成声。接着，他又讲了一段近年的所遇。有一次，他在西欧参加一个文学会议，发现东道主十分冷落一位代表。出于同情心，中国的代表主动与他接近，交谈之下，才发觉他是东欧国家一位闻名遐迩的大作家，邓友梅自认自己的创作都曾受到他的影响。中国代表对东道主的怠慢十分不解，忍不住问了问，谁知引起了这位作家的满腹牢骚。他说，过去他的国家强大，他出来参加会议，都会得到最高礼遇，与美国代表一样，而如今，连理他的人都没有。他感慨万分：作家再伟大，如果背后没有强大的祖国，就一钱不值！邓友梅说罢，场上掌声雷动。祖国统一，祖国强大，是每一位与会者强烈的心声。

　　如今人们相逢，唱歌是免不了的节目。在广西东道主安排的晚宴上，代表们也竞相登台一展歌喉。忽然，台湾代表蓝博洲捅了捅我：“走，去唱《歌唱祖国》！”我有些惶惑，一来五音不全，从没登台唱歌；二来也怕记不住歌词。可他拉着我就走。没想到上台一报歌名，呼啦啦上来几十个人，连自治区党委副书记潘琦也上来了。于是，嘹亮的歌声响起来，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人们像是舍不得唱完它。宴会也在这个没有伴奏的歌声中结束。（本栏目责任校对：黄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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